2016年4月25日 星期一

親子教育

滿城都說親子教育,有怪獸家長,就有怪獸也不如的子女。
親子教育成為迫切危機,證明中國人只可以患難,不可以富貴。車胤鑿壁偷光,蘇秦懸髮刺股,都是越貧窮越爭氣成材的例子。中國的儒家教育,只限於教小孩如何在困境裏學好,中國傳統文化,並無教貴族的孩子怎樣在逆境裏求存。
英國的寄宿學校比較正常:小孩家中越有錢,送來此處,教師越要將小孩往困逆處施教。即使是威廉王子,送到寄宿學校,也與一般平民姊弟一同打欖球,一樣在球場草地上跌跤。回到宿舍,王子的房間不是貴賓五星級,一樣舊木地板,卧室裏的溫度與其他同學相同。
這就是中國人所謂富起來了之後,教子女越來越頭痛的原因。因為家長有了錢,不想小孩再重複父母從前逃難、沒飯吃、穿不暖的苦日子。但問題是:吃不飽穿不暖,在中國社會傳統中,已經延綿兩千多年。據說當今是中國人物質日子過得最好的時世,都怪苦難的記憶太厚,有錢的日子太薄,不像英國、歐洲、日本的父母一樣,中國沒有有錢的豐裕記憶,也沒有中產階級。今日的小孩難教,是因為父母忙着翻身作主人,連同以為子女也是主人,只有他家的菲傭,才是延續自己世代悲劇的奴隸。
中國的父母在機場、酒家、商場,放任小孩喧叫,一面笑瞇瞇看着。中國人自以為是世界的中心,出國後不理會他人感覺。中國的父母連同其子女,更是世界中心當中的核心。每個母親都認定其子女是天才,將來考奧數得冠軍,哈佛牛津爭相取錄。為了準備這一天的來臨,父母當然要在孩子十二歲之前,讓他看過東非動物大遷徙,以及赫爾辛基飛冰島,看過北極光。
因為千百年來的每一代,都在山溝裏的那條村子,翻過一座大山以外的光景如何,從來沒見過。英國寄宿學校的國情不同:人家三百年前已經縱橫四海,東印度公司在南洋開發橡膠林,傳教士在非洲宣揚聖經。祖輩越是貴族,越是在槍林彈雨中見識過貧窮、疾病、蠻荒。這樣的家長,越不會像中國的虎媽一樣大起大落的極端:前半生她當完紅衛兵,被驅趕到河南農村插隊,向貧農學習,中間經過許多事情,下半生她忽然滿身的歐洲名牌,在洛杉磯和溫哥華都買了豪宅。如此父母,以平衡的角度教導子女如何關懷世人、設身處地為他人着想,當然不可能。
父母如此,你教他子女怎麼辦?交給所謂列強殖民三百年,你自己靠邊站,讓帝國主義來替你直接教子女,一定好。

陶傑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E9%99%B6%E5%82%91/art/20160424/19583461

什麼人訪問什麼人﹕人生的下半場:另一條跑道 (沈旭輝)

什麼人訪問什麼人﹕人生的下半場:另一條跑道

問﹕星期日生活
■答﹕沈旭暉,國際關係學者,於中大任教,據維基百科,研究方向包括中國民族主義與外交、國際反恐、中美關係、香港涉外關係等。

問:聽說你打算離開香港生活,和香港形勢有關嗎?
答:我是將會轉換工作環境,但沒有想得那麼消極。兩年前結婚時,已是當作farewell party,說和香港形勢有關,我想是宏觀關連,多於微觀政治。我畢竟是研究國際關係的人,在香港,愈來愈難找到和國際接軌的土壤,這和政治無關,但做國際關係的感到窒息,也難免和政局有互動,而這樣的氣氛,令我覺得在海外對人對己對大局都是多贏。先談香港,再分享人生規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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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近來由財爺開始,社會興起談昔日本土情懷,記得你和呂大樂曾有筆戰關於「昔日情懷」,若由讀書時代談起,什麼是你心目中的昔日的香港?
答:我們這代人在九十年代初長大,那是人生最快樂的歲月,也是香港最黃金的日子。上星期,我們中學會考二十周年同屆聚餐,說來我們是回歸前最後一屆會考生,最後使用有皇冠校徽的一代人。那晚找回和彭定康合照的古物,當時我是學生會主席,參觀港督府,滄海桑田。我很懷念九十年代的時光和人情味,而沒有遇過一個同代人更喜歡今日「新香港」,真的,一個也沒有。那是為什麼?
除了感情,我想,關鍵是當時英國殖民主義的高壓消失了,中國國家主義那一套未來,社會一切用「自己的方法」解決,香港經濟文化都處於全球領頭地位。那時候互聯網剛出現,還有單純的社區情懷,有類似Head Prefect帶領逃學到百樂戲院看三級電影的集體回憶。我們一代沒有太單一的成功模式,同學固然有醫生律師bankers,也有賭博大師奇人異士,大家互相欣賞,在不同意識形態之上,有共同的認同;像ViuTV那位CEO是同屆學生會的同學、結婚時的兄弟,試映那天我在他身旁,但從沒有互相抽水,我們很珍惜這份brotherhood。社會也應該是那樣的:就像安裕前輩,他在《明報》前做過《蘋果日報》、《大公報》,客氣的說我母親在大公報教導過他,一代精英背後,肯定有超越左中右的身分認同。在舊香港,哪間報館會裁掉他呢。

問:為什麼香港回歸了,就失去了情懷?
答:有些結構是不能改變的,像全球化、中國崛起,但香港究竟發揮什麼功用,卻在最高管治者一念之間。在大歷史,以非黑即白態度演繹國家主權、中央地方關係的,並非常態。在帝國時代,直接管治有限,容許了諸般地方特色,印度是最好例子:英國取代了王公大部分權力,但保留了地方政權和儀式,只為印度文化加添了新元素,到了印度獨立,反而開始打壓地方。港英管治時,香港由精英到民間,都習慣了既不和政權對着幹,又能保持地方特色的身分認同,在北京眼中也有「馬馬虎虎的愛國主義」(鄧小平語),這是夾縫中生存的智慧。但北京不習慣間接管治,只問「為什麼港督那麼大權」,而不會深究英國何以派小量文官就能管治,結果「虛權實化」,寫報告系統還要政出多門,一切水清則無魚。一葉知秋,我們的中學,就是很好的例子﹕作為官校龍頭,回歸前無為而治,大家都做「SAS-SSS」那樣的傻事,卻培養大量精英,現在才崇尚阿媽教仔的micro management。又像以前誰想到大學管理委員會會討論一個lecturer的合約?

問:近年香港愈來愈騷動不安,年輕一代的不滿尤其明顯,你接觸不少學生,覺得他們的絕望能否改變?
答:上一代強調經濟,但新一代更在意認同。讓我分享一個故事﹕上星期在一位總領事家宴,遇上一位內地金融精英,他管理數以百億計的基金,言談間,以自己來了香港25年而不懂一字廣東話、永不看香港新聞、公司只有一個香港畢業生做高級職員為榮,認為改善香港大學水平只能無限制向全國招生,中港矛盾是因為港人喪失優越感。我有很多內地朋友,交流很密,但最受不了這態度。我不斷目視總領事,相信他明白我暗示:聽君一席話,連我老人家也幾乎產生青春的躁動,何况天天被這樣訓話的年輕人?

問:特首選舉在即,你的世紀婚禮為人津津樂道,應該有候選人接觸過你?換人能解決問題嗎?近日北京對港政策似乎有變,你有何看法?
答:在這議題,我推掉所有瓜田李下的東西,得失了很多前輩。但恕我直言:有沒有一個候選人能解決香港的任何結構性問題?我真的問過,沒有一個敢說「能」,頂多認為自己能令社會紓緩幾個月。那誰當特首,除了對身邊的人有影響,又如何?
回歸以來,存在一系列不能調和的矛盾,本土主義只是回應、是果,「土地問題」也只是權力問題。真正關鍵,像「國家民族資本」和「自由市場資本」的競爭,國內不同集團利用香港處理「財務」的流程,無論誰當特首,利益受損的都一定反撲。反撲方不會大聲說「我要利益」,只會天天打小報告,總有一條線能打通,罪名一定和外國勢力、國家安全有關,這源自北京以香港為「美國重返亞太前哨站」的定位。加上在北京眼中,香港除了人心未回歸,司法機關「過分獨立」等「問題」始終要解決,不會因為換了人,「遠景」就不存在,因為中國需要香港,但是否需要「香港人」,那是另一回事。當矛盾浮面,鬥爭一來,本土主義是必然回應,誰當特首都不可能不處理,假如軟處理,自己卻又會被處理。要改變這些,需要同時具備一套方方面面都能理順的論述、香港內部執行力、中國政壇活動力、國際社會溝通力,我看不到上世代有這樣的人。

問:這情况下,香港本土主義興起,是否不可逆轉?
答:同事李立峰教授調研發現,8%選民自稱「本土派」,比例相信會持續上升;要是「本土派」兼容其他身分,肯定成為一代人的主流。結構性問題已是死結,加上「虛擬國家」興起,本土主義者毋須改變現實,也能感受到存在價值;中國民族主義未來十年只會更強,也要地方主義作對立面。當年輕人成了「既失利益者」,自然不再受制於這一代「不能談港獨」的潛規則,而在可見將來,他們不可能忽然變成持份者,思潮只會延續。從前社會精英能限制這類思想,因為政府通過他們間接管治,但他們的能量,卻在時刻表態的新香港被消耗殆盡,社會怎會有buffer zone?

問:你認為港獨可行嗎?本土主義走下去會怎樣?
答:我常說自己是國際關係的半個realist、半個constructivist。根據現實主義,怎樣計算,港獨的可行性都無限接近零,任何一個主流國關學者都會這樣答,而我不嚮往任何形式的狹隘民族主義。但代入constructivist身分,我卻要問:難道本土派不明白?當然不是。即使一個運動達不到本身綱領,卻往往有想像之外的效果,「change」,才是本土主義真正momentum所在。我認識好些高度理性的教徒,心底裏不信神,也不在乎天堂,但相信跟教義走,總會achieve something,這種不可測性,不是能計算的──這是metaphor,明白的就會明。因此,高高在上說《基本法》、博弈論,教訓不要這樣、不要那樣,自以為看破世情,大是不必。任何能幫助香港identity在世界長存的事,溫和、激進、建制、本土,都是有價值的,唯一沒有價值的,只是在舊遊戲被屈機。我相信物極必反,根據東歐案例,所有抗爭都嘗試過後,要麼成功,要麼失敗;只要不成功,也得如常生活,保持自身核心價值,靜待時機,才是王道。香港人有多少韌力,怎樣在元氣耗盡後復元,才是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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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最愛的「本土價值」是什麼?
答:我珍惜的香港,有一種吸納其他文化的底蘊,把西方的、東方的、古代的、現代的,全部融在大熔爐之內,產生了金庸武俠小說、衛斯理科幻小說、亦舒愛情小說、Canton Pop,這些都是很特別的fusion,足以在人類史佔一席位。曾俊華關於本土主義的話,我完全認同﹕「香港作為一個移民城市,像我這種因着人生偶然,在香港出生、成長,然後往返於世界各處的例子實在多不勝數,甚至可說是一種香港常態。所謂『香港人』這個身分,亦因着這個背景而成為一個流動而立體的概念。今天社會上有一種聲音,嘗試將『香港人』這個身分作出教條式的定義,強要辨別誰『是/不是香港人』,忽略了香港社會長久以來的多元本質,實在令我摸不着頭腦,而這種爭論,最後肯定不會得到實在的結論,相反只會挑起永無休止的矛盾和爭拗,實在毫無意義。」香港的價值,正是一塊把不同文化體系吸納再造的海綿體;把彈性掠乾,香港就不是香港了。即使一國兩制保不了,也不能令香港文化在全球消失。

問:你假如不在香港工作,又怎樣看待移民?
答:我十多歲時,也說過本土派年輕人常說的話。那時候家人想移民,我說我不走,要移情願靠自己的能力;我畢業時放棄留在海外,覺得拿了獎學金就應該回來,黃金歲月已給了最愛的地方,我覺得無愧於心。但說移民等同「不負責任」,難道不狹隘?流散各地的亞美尼亞人,多過今天亞美尼亞國家內部的總和,對維繫認同,貢獻極大;庫爾德人沒有在西方的精英,不可能保持國際注視;Edward Said或孔誥烽不在美國教書,怎能為巴勒斯坦和香港著書立說?八十年代到現在,移居海外的港人和後裔已過百萬,我大量親戚朋友定居海外,他們不但是香港身分認同的持份者,也是團結對象,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問:那離開香港主要是什麼原因?既然有能力團結各方,為什麼逃避?
答:我想,研究國際關係的人躲在香港,才是逃避吧。當年回港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普及國際關係這學科,這也是中學開始的情意結;別人眼中的政治機會,對我反而是負累。我有同理心,懂得製造大家庭的工作環境,可以發掘人的優點,observant而不會micro manage,這些我不會妄自菲薄,但我不要「政治潛能」:除了不希望國際關係身分本末倒置,我對社交生活、政治操作的強烈厭惡,超乎你們想像。而在一個不重視國際關係的地方,無所不用其極推廣國際關係,也是有限度的,再做下去,就出現marginal diminishing returns了。加上香港和新加坡、台灣相比,沒有國際研究的critical mass,以此為基地,很快塘水滾塘魚。為什麼你訪問我?因為坊間對我的興趣,在於社會網絡、家庭生活、月入多少、Facebook抽水、根據網典和某女神是否有一手、和健吾能否組成hehe組合,下刪一萬字,說到狗和外星人,也未到國際關係,我覺得,OK,但夠了。香港是否還需要我住在這裏呢?起碼在未來十年,也不需要吧。

但我很看重香港認同,我今天的一切,沒有香港身分,什麼也沒有。在別的崗位、別的地方,自己固然海闊天空,對香港何嘗不是創造其他可能?即使過去十年我住在香港,也幾乎有一半時間在世界各地,演講開會從不忘記弘揚香港這品牌,不是忽然一趟全球演講那種。離開影響因子遊戲後,也希望做一些和「全球文化香港」有關的研究,關於香港paradiplomacy的學術論文,我相信我是寫得最多的人之一。其實香港身分認同可以建構更多同心圓,像數十年前,香港認同和南洋說廣東話的互通,這個「全球嶺南文化區」概念,也許才是香港的未來。我覺得,我們也有責任extend下一代的地理想像,禮失求諸野,才是保全元氣之道。我們有自己的專長、自己的方法、自己的舞台,但心底深處,其實有共同目標,假如香港就這樣消亡,誰都不甘心。只是我不認為存亡的定義,只是1100平方公里罷了。

問:那會否繼續在中文大學工作?會不捨嗎?
答:我明白任何職位改變,都容易有無謂忖測,我和校方都希望清楚分享,所以以下這段和他們溝通過,很官方:第一,我剛做完的appraisal,研究、教學、行政都是最高excellent等級,學校希望我留下;第二,我對我不同單位的領導觀感也是excellent,沒有任何不高興;第三,有不少大學、head-hunters找我做其他工作,我沒有考慮,因為我不是要轉工,而是要換跑道;第四,我希望離開香港工作,而校方希望我保留目前職位,所以我提出了辭職,而校方建議先放一年假到別的地方,保留所有directors的titles,充電後再決定是否回來;第五,校方說歡迎隨時回來,而即使決定不回港,也依然是中大客席教授。我很感激他們的善意,所以必須表白:我是中大人。
但坦白說,人是要知所進退的。感謝沈祖堯校長和社科院兩任院長的信任,我知道以我的年紀和副教授級別,當目前幾個programs的director已是極限,即使多做十年,也不會做得更多。我享受由零開始策劃新programme,很喜歡我的同事和學生,對他們每年的拜年唱K感到很warm,也對我們比「一帶一路」先到哈薩克、蒙古、以色列感自豪。但正因為這樣,才應該選擇離開的時候,保留美好的回憶。我做全球研究課程主任4年、全球政治經濟碩士主任7年,還有研究中心也是創立人,是時候交棒,追求在大學以外的夢。誰想一生人做一份工?

問:你之後做什麼工作?怎樣才是你的理想生活?
答:我的座右銘一是「隨緣」,二是「知所進退」,看似互相衝突,其實不知進退,又怎會有緣?我已三十多歲,不年輕了,希望遠離公眾視線,加上過去十年我努力做幾份工作,已做了退休前的正事,是時候贖回自由。我的夢想除了剛才說的「全球香港」,在個人層面是建立一些公司和品牌,curate國際關係和glocalization概念,專注幕後,而不是無休止在象牙塔追求影響因子、或在公共空間飾演青年才俊。具體而言,excel內有六樣目標,包括籌備各地一籃子的國際關係研究所、將它們結成網絡;開一間國際關係顧問公司;研發國際關係的教育產業;催生深度旅遊、咖啡店、多媒體等產業;繼續當媒體的國際主筆;同時如前述,在大學保持客席角色,而且希望接觸不同學生,例如明年會開始教EMBA課程。這些規劃不少已找到投資者和partners,只差走出來那一步。

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香港?未來住在什麼地方?
答:夏天後,我會在新加坡國立大學,希望用一年時間過渡,在新加坡、台灣、香港、一個歐洲地方、一個國內地方,催生前述那些國際關係機構。假如一切順利,之後每年會花不同時間,在這幾個地方工作居住,多和家人相處。早前訪問過謝安琪,聽她說捲入政治的無奈、暫別樂壇的決定、照顧家人的心願,當然我們的公眾程度很不同,但出奇地有共鳴。

問:這樣說,是否因為出道十年後,感到中年危機?
答:大概是的。數個月前,我寫了一篇「三十五歲的太平天國」,有不少迴響,我想同代人都有差不多的心態。不少人為了事業,放棄興趣,到了女兒出世前,我很強烈意識到必須重拾人生,但又擔心沒有年輕時的毅力。於是忽然希望減肥,一個月內減掉三十多磅,包括戒掉五歲開始每天兩包的薯片和檸檬茶。然後我覺得,ok,應該還行。

問:最後,會否擔心後悔所作的決定,例如放棄政治機會,或目前的工作?
答:還是那句話,知所進退吧。像過去幾年,我發現不應再做《光明頂》,然後應離開Roundtable,然後對媒體訪問和專欄應可推則推,然後Facebook專頁必須抽身交給團隊(那是有幾十個朋友參與運作的),否則社會不會流動,自己也不會進步。交班後,感到無比暢快。若能選擇退場的時候,必會有緣再聚;凡事太盡,緣分定必早盡。我們是時候think out of the box,不要被單一工作、單一樓宇、單一地方,綑綁一生。認識很多前輩,每天有很強的不安全感,到了50歲理應安穩,卻又重新開始找工作,因為要延長退休,豈不是終生長憂?不少家長以為子女沒有了自己照顧不行,其實是自己沒有了子女當寄託不行;那些政治老人天天說為香港好,其實是否只是需要這遊戲chok存在感,你我心知。當社會不質疑你的能力和地位,就是時候尋回自己。假如在三十多歲、有價有市、有理想有現實的時候不改變,十年後,再也沒有改變的空間,人生就白過了。

(原文載於2016424日《明報》星期日生活。文章為作者觀點,不代表《明報》立場)
http://news.mingpao.com/ins/instantnews/web_tc/article/20160424/s00022/1461470508881

2016年4月23日 星期六

女人沉默代表甚麼?

最女人——女人沉默代表甚麼?

我經常收到男讀者們的求助電郵,說是完全搞不懂老婆或女友在想甚麼,因而吃了不少苦頭。我見大家咁慘,今日就在這裏醒一些「貼士」給各位男士,希望日後大家對着女友懂得避開地雷,保住條命。

  老實講,男女吵架的原因,十之八九都無聊到震。但人類依然朝着這個窮極無聊的方向發展,而數千年來並未因此而絕種,可見男女相處的矛盾一般都不會去到死人塌樓那般嚴重,那就讓我們周末放輕鬆,用較為幽默的態度去看待另一半吧。

你唔講 我點知

  先談談一位男讀者的個案。他跟太太兩小口子生活,有次放假一起坐在沙發看電視,他突然有點肚餓,便打算落街買麵包。臨出門口之前,他問:「老婆,我去買麵包,要不要給你買一個?」老婆不答,繼續看電視。男人於是買了一個麵包,回到家裏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嘩,死梗啦。老婆看着非常火大,罵道:「邊有人好似你咁自私?只買自己嗰份!」男人還未醒水,仲敢駁嘴:「我明明問過你要唔要麵包,你都無答,咁我點知你肚餓?小姐呀,如果你想食,咪出聲囉……」「我唔出聲你就唔使理我啦!你根本都唔錫我……(女人開始飲泣起來)」「嘩我幾時唔理你呀!我唔理你就唔會買咁多手袋畀你啦……」「啊!咁你宜家即係好唔滿意啦!(開始核爆喊)」二人冷戰,而最後當然是男人像死狗般哄回老婆,但哄時哄,心裏依然覺得好氣,不過為了息事寧人,唯有低低地認句錯。

  男人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兩個字—委屈。如果有做錯而被罵,服。但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做錯,明明已經問了老婆要不要買她的份,卻得不到回答,現在竟反過來怪責他,條氣就唔順。然而站在老婆的角度,她也同樣覺得自己沒錯。為甚麼會發生這樣的矛盾?重點就在於這一句:「你唔講,我點知?」女人的沉默,可圈可點。懂得解讀女人的沉默,就算不能助你發達,也可以保你平安。

做男人 要醒目

  以上述個案來說,那位港女的沉默即係yes。她其實不是不答,而是未來得及回答,老公已經出了門口。很多港女做選擇時都會有點猶豫不決,例如拿着餐牌誓願,這裏的牛扒很出名啊,但阿媽話牛肉好毒……雞肉比較健康,但我昨天才吃過呀……魚也不錯,但會唔會好淡味呢……男人呆着等等等,等到世界末日仍未能夠點菜。

  所以女人沉默不是代表不要麵包,沉默是因為諗緊。嗯,食麵包好易肥,但樓下那間店的麵包好香啊,食唔食好呢……而佢可能會諗成世,所以男人在這種時候應該幫她決定,買多一個麵包,十元八塊保你整晚耳根清靜,抵到爛。再醒你一個進階版,下次在買麵包這類小事情上,索性不要問女人,直接多買一份做保險。我有幾位男性朋友,他們為求自保,甚麼都買兩份,女友還在眾人面前誇讚男友細心。

  當然,女人的沉默只會發生在日常生活的細節上,如果你問她:「買個Chanel手袋給你,要不要?」她零秒就會答你:「要!」。若要破財,見機即閃。但我想在這方面,大部份男人已相當有經驗,不用我多講了。各位男士,good luck。

http://hd.stheadline.com/news/columns/309/20160423/446712/

市場營銷是歧視?

自強不息 - 曾錦強 
市場營銷是歧視?

2016年04月19日

一名男顧客到夜場消費,遇上「女士之夜」要付比女性高的價錢,向平機會投訴性別歧視,不但獲得受理,還獲法庭判勝訴。評論多指矯枉過正,我認為對於從事市場營銷的人士來說,更會隨時誤墮法網。 
 
評論指這酒吧經營的是「任飲場」,由於男士酒量比女士大,所以收取較高費用很合理。正如酒店的自助餐,一般來說小孩的收費比較便宜,因為他們的食量較小。這是從使用量去斷定價格差異的合理性。
 
但從市場營銷的角度去看,即使使用量相同,價格也可以有差異性。多些女士入場,能吸引更多男士進場,小孩有優惠價,能吸引一家大小進場吃自助餐,為酒吧或餐廳帶來更多生意。很多商家願意做蝕本生意,就是因為這能帶來其他賺錢的機會。
 
市場營銷的工作往往由市場細分(market segmentation)開始,對於每個細分的市場,有不同的部署是很普遍的事情。例如電訊商可以因為學生的消費能力比較弱,給予價錢優惠,讓他們習慣使用該品牌後,成為忠實顧客,帶來長遠的收入。以平機會的邏輯,這可能會被控年齡或職業歧視。
 
某些品牌基於社會責任或公眾形象,會給予長者優惠,這也可能觸犯年齡歧視。如果同樣用量,付費便要相同的話,長者兩元乘車優惠,也可以觸犯法例,而這優惠更是由政府資助的。
 
市場營銷講求的是差異性,如果所有人購買同一商品,使用同一服務,要付同樣價錢的話,這等於斷了市場營銷的雙臂。 

http://www.am730.com.hk/column-309856

鄭國渠與香港

戰略論 - 袁彌昌 
鄭國渠與香港

2016年04月21日

鄭國渠的故事是這樣的:韓國水利學家鄭國是韓王派去秦國的「無間道」,誘使秦王興修水利工程,讓秦國傷民勞財,無力東征韓國,但最後卻歪打正著,「疲秦之計」造就了萬世之功,助秦一統天下。
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就實行「農戰」,作為一個以農為本的國家,水利本就是國家命脈,不搞水利工程該搞甚麼?所以修渠能否疲秦是有商榷餘地的。同樣地,香港的根本一直都是它與世界各地的高度連接性(connectivity),現在不建港珠澳大橋、高鐵和第三跑道,難道該「等運到」嗎?
疲秦之計的商榷地方使一些史學家認為真正的計謀,是要令秦國半途而廢,停止修渠,這樣既令秦國傷民勞財,又得不到實效。但無論那個才是真實版本,現在兩個版本都應驗在香港——該建的不建,建好一半的又不去完成,可謂連中兩計。
 
故事其實還有一個政治層面:前237年,丞相呂不韋因「嫪毐之亂」被罷免流放,鄭國的陰謀亦被曝光。這一事件成為秦國宗室大臣排外的口實,他們紛紛建議秦王嬴政驅逐外來人士,鄭國性命危在旦夕。就在此時,也在被逐之列的李斯寫下著名的《諫逐客書》,上書秦王,使他廢除了逐客令。秦王亦召見鄭國,鄭國坦承他是韓國派來的,但渠建成以後的確會對秦國大為有利,秦王認為有理,命令他繼續把渠修成,從此關中成為沃野。鄭國渠建成後15年,秦滅六國,實現統一。
說穿了疲秦之計不也就是「本土派」排外的藉口。所謂「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港人沒有理由因排外拒共而因噎廢食、自廢武功。

http://www.am730.com.hk/column-310205

大學管理應正本清源

【財來有方】大學管理應正本清源 (方潤華)

iMoney – 2016年4月22日週五香港時間上午11:52

近閱報獲悉本港之部分大學捐款逐年減少、國際排名亦不斷下滑,究其原因或與近期這些大學泛政治化、亂象叢生有關。本港幾所著名大學都是政府資助,「公眾問 責」理所當然,不能以大學自主權、學術自由為名迴避管治失常這一核心問題。學生或有曠課、投入紛爭,各院校校董會也受困擾,校董會及校長也有苦衷及難言之 隱,恐怕把與學生的衝突擴大成為糾紛。
政治入侵 擾亂安寧
自2014年「佔中」事件後,政治勢力浸入校園,將校園清靜之地搞得不得安寧;在政治壓力下,學校管理層恐與學生直接衝突,對這種歪風不敢管也不能管,使得學術地位、國際聲譽每況愈下。對這一狀況教育當局應出力支持,家長、畢業生、舊生會等亦響應校長、校董會的號召為校譽出聲。
香港經濟自2014年發生「佔中」事件後元氣大傷。相信大家決不願意再看到動亂的發生,不想我們賴以自豪的高等教育再受打擊。「佔中」發生後,本港旅遊業及有相關行業生意銳減,為經濟發展敲響了警鐘。香港是一個缺少自然資源的城巿, 主要依靠金融、旅遊、購物及商品貿易支撐,如經常有動亂發生,勢必影響國際投資者及旅客信心,給未來發展前景帶來隱憂,今年經濟出現退步、民生受到拖累, 香港再也經不起折騰。
「佔中」事件後,據說一些大學收到的捐款比之前減少;申請到內地、台灣及外國讀書的學生亦相對比以前增加,可見部分家長及學生對學校的前景有所擔心。此外家長對目前校方管理鬆散、不盡職的現象頗有微言,對學生管制不足、自由有餘的做法也有些不滿,萬一學生參與違法行為被判處坐監,耽誤學業及個人前途(如將來找工作等),過分激進行動對培養人才、本身經濟有影響,值得各方檢討及反省。
六十年代美國加州大學發生嬉皮士風潮,學生以穿着奇裝異服、戴着腳鏈舉行集會及遊行來反抗習俗及當時的政治,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巿民、家長都不同意,年輕人有穿着的自由,但以不影響學業、巿民日常生活為要,結果經過數月學校、巿面便恢復如常,乃明智的抉擇。
大學之道 明德格物
新近公布的《資助高等教育院校的管治》報告可謂對症下藥,有助各大學制定規範、撥亂反正。故希望各院校之校董會根據《報告》的六項建議做好管理,嚴格執行學校的規章制度或加強管治規則,有意見的教授可以循正途發表意見,但應為學生前途着想,以整體利益為依歸,對於違紀、違規的教師和學生先行勸告,若再不改可予以適當處分,重樹新風;同時校方多與學生及家長溝通了解、對話協商,消除誤解、求同存異,找尋和諧的路徑,符合「家和萬事興」的目標。
正本清源,大學之道在於「明德格物」,學校的主要職責是立德樹人,讓學生掌握知識、發揮潛能;更重要的是培養他們具有良好操守及優秀品德,朝着一流大學、一流人才的方向而努力。
作者:方潤華博士

2016年4月9日 星期六

香港單身男女問題

香港越來越多男女找不到對象, 除了工時長, 生活圈子小. 係因為港孩問題, 港孩出現係因為有怪獸家長。他們將'自我'放到無限大, 缺乏同理心, 凡事只由自己角度出發, 觀乎在下朋友全部清一色不是娶港女, 便知道了

港男缺乏承擔, 做事冇計劃, 三十歲人都成個大細路, 月光族, 仲用晒D錢買動漫, 買潮物, 買手機,買相機..

港女刁嘺扭擰, 下下要人氹, 要人估, 又用晒D錢買手袋, 買衫, 又要不切實際, 成日想有高富帥男朋友

2016年4月5日 星期二

做人處世

放下自我,達致無我,不要因個人主觀而造成偏見。凡事講求全面客觀的證據和事實,不要着重尋找強化自己立場的觀點,而要找和自己不同的觀點,完善自己的分析。用科學的方法,透過觀察,比較和歸納等,從而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事情/現象存在必有其原因,即使未必即時找出原因,也不要逆勢而行,要順勢而行。我們要以解決問題為宗旨,任何漂亮的說話但無助解決問題,或問題持續發生,或依舊,即係廢話

事情發生有其必然性和偶然性,我們盡量分析必然條件,從而達成或避免。偶然性即是uncertainty,和科學相反,涉及人的事情和活動,不會凡A則B或凡B則C,只能夠說很大機會

生存, 別離, 取捨, 忍耐, 無常(測不準, 勿道必然發生,莫謂絕不可能), 無我(見山是山, 見山不是山, 見山仍是山;要入世方能出世), 滿損, 謙益(是故虛勝實, 不足勝有餘, stay foolish, stay hunger), 思學, 順勢, 傳承,

https://hkstylemen.yahoo.com/post/159444822296/%E7%B4%94%E7%B2%B9%E6%B8%AF%E5%98%A2%E9%81%A9%E6%99%82%E7%9A%84%E9%9B%A2%E5%A0%B4%E4%B9%9F%E6%98%AF%E4%B8%80%E7%A8%AE%E6%84%9B

面對相處唔到嘅母親,阿東雖然堅守左為人子嘅責任,卻逃避無正視自己嘅情緒狀況。人類之所以會有疼痛感,係大自然比我地生之而來的一個自我保護機制。當我地覺得痛、知道到再落去會有危險時就自然會縮。同樣地當面對一個人或一件事時,如果情緒已經就黎到達臨界點時,點解都要逼自己堅持落去?
戲中同住板間房嘅單親媽媽講:「我得一粒仔,我承受唔起任何意外。」呢句說話看似無情但卻很合理,無論一個人背後有幾大嘅苦衷都好,社會上其他人都無義務為你嘅家庭問題或情緒不穩帶黎嘅潛在危機賣單。
但換個角度去睇,面對自己解決唔到嘅家庭悲歌,決定離開唔再比家庭嘅負能量影響到自己,又何嘗唔係一種對自己人生負責嘅行為?
當面對你能力範圍真係無能力解決嘅問題時,將所謂嘅「責任」外判出去比更專業嘅人士去處理,反而可能係更負責任嘅選擇。
愛一個人嘅方式唔係只有守護,適時嘅離開其實亦是一種愛。而學習愛人的第一步首先係要學懂自愛。